某日與長期在中國打拚的老公傳訊，具體內容已不復記憶，倒是他說的一句「近距離的是石頭，遠距離的是鑽石」，讓人心有戚戚焉。
婆婆的兩個兒子都在海外發展，十多年來隨侍在側的只有我們母女倆。婆婆靠著一周一次與定居上海的小叔一家視訊聯繫，無法真正參與他們的日常生活，享受含飴弄孫之樂，所以每逢暑假或春節兒孫返台，總是竭盡所能地張羅他們愛吃的食物、購置新衣或玩具，好似要把欠缺的親情在兩個月內一次補足。
我能同理老人家因無法天天見面，想把平日的思念與擔心化為熱情款待的心情，但對青春期的女兒來說，可能就沒有那麼容易接受了。因為幫阿嬤跑腿繳費購物、陪上醫院就診、修理燈泡馬桶、一起追劇談心是她的日常，有時甚至因為老人家的需求，必須放棄某些同儕間共同的活動或聚會。但往往只要遠方的堂弟妹回來，她立刻被打入冷宮，變成隱形人。所以女兒常自我揶揄：「我是阿婆的金孫，但堂弟是鑽石孫。」跟她爸的「石頭vs.鑽石」說有異曲同工之妙。
或許一般人很難理解老人家這種「陪在身邊顧人怨，回家做客最討喜」的奇妙心態。但換個角度想，正因為每天生活在一起，彼此間的關心、叮嚀都已融入日常之中，比起一年只回來數十天的海外親人，誰得到的關愛更多，不言可喻。尤其是當她百年之後，那些因為長期相處所產生的生活點滴，相信是子孫們擁有再多鑽石，也無法換得的珍貴回憶。
母女間經過一番懇談、換位思考，女兒頓時感到豁然開朗，願意開心地繼續當一顆小石頭，陪伴阿嬤快樂安養天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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June 26, 2020 at 05:00A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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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家人關係】陳穆儀／石頭與鑽石 - 讀.書.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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